千雪孤鸣中心,竞千(但好像很模糊,所以不打cptag了),有些流水账,开放式结尾。
或许ooc。
千雪孤鸣已经很久没回孤雪千峰了。
他也很久没想起竞日孤鸣了。
这也不难理解,他实在是太忙了。
苗疆一年到头大事没有,小事一堆,他忙的快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,哪里还有闲心想别人。
尤其是,一个仇人。
不,不能这么说,竞日孤鸣不能算是仇人,他是他的王叔,他的亲人。
但也是他的仇人。
一个难以言喻的仇人。
“仔细想法,在地门待的那段时间,倒也是不错的选择。”他微妙的产生了这个想法,但很快就消失了。
千雪孤鸣遇见那名采参客是在孤雪千峰的入口处。
他来这里是为了拿自己的一些东西,但在雪山下面遇见了一个背着竹筐的似乎要上山的男人。
“这山上可没什么珍奇药材。”千雪孤鸣忍不住开口,“你不如往离此东二十里的山上去找找看。”
男人回头,露出一张他熟悉的脸,千雪孤鸣脱口而出:“恩公,你怎会在此处?”
单夸急忙向他行礼:“见过千雪王爷。”
千雪扶起他,问道,“你来孤雪千峰必有原因,有何事情,我来帮你。”
“采药之人,自是为了药材。我听说这里有雪莲盛开,想采来卖掉。”单夸略有犹疑,但还是说出自己的目的。
“雪莲?你被骗了吧?”千雪一脸愕然,“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,从没见过一朵雪莲。”
“可告知我的人却拿出一朵雪莲,说是在孤雪千峰中取得。”单小楼的语气也不似作伪。
“难道是我不在的这几年,这地方长出了雪莲?”千雪暗自嘀咕一会儿,便看向对方,“既是如此,我便陪你上山,取得这雪莲。”
“劳烦千雪王爷了。”
“不必这么恭敬啦。”不知为何,千雪实在是不想见到对方这么恭敬的模样,他挠挠头,说道,“我们走吧。”
单小楼点点头,随他走进了雪山。
雪山很冷。
千雪孤鸣看着单小楼冻的发紫的嘴唇,开口说道:“不如先去我的房子里休息一会儿,再去找雪莲也不迟。”
单小楼艰难的点点头,山上的风太大了。
“那我背你过去吧,你没练过武,若是继续这样走下去对身体可不好。”千雪提出一个建议。
“怎敢劳烦王爷千金之躯……”
“哎呀,别文绉绉啦,听着真别扭!”千雪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,直接拦腰抱起对方,然后运起轻功,向小屋奔去。
抵达目的地时才不过过了一炷香的时间。
千雪孤鸣放下怀中的男人,待对方站直之后问道:“身上有什么不适吗?”
单小楼摇摇头。
“那就好,我还担心自己的速度太快,让你会呼吸不畅。”千雪边说边用钥匙打开大门,这地方本就没多少人来,他其实不用上锁,但这里常年风雪,不关好门,屋子里的东西必会遭到损坏。
进了门,千雪立即烧起炉子,这里的东西还是一点也没变。等了不多时,屋子里就温暖起来了。
“这里不错吧?”千雪的语气略带得意,“我花了好久才把这里建起来的。”
单小楼环视四周,虽已落了一层薄灰,但仍可看出主人十分爱惜这间屋子里的东西。
“好久没来,东西都沾灰了。”千雪皱了皱眉头,决定今天好好整理这间屋子,“我去外面取些雪水来,你随便坐吧。”狼主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屋门,只留单小楼一人。
“小千雪,你还是这样啊。”单小楼,不,是竞日孤鸣,他无奈的摇摇头,轻声叹息,“不带储水的容具,雪水要放到哪里呢?”他的话音未落,只见千雪孤鸣又冲了进来,环视四周,找出了一个水桶,便又兴冲冲的出去了。
竞日孤鸣轻轻一笑,他的小千雪还是没有变。
真好啊,他还没有变。
整理好一切花了不少时间。
千雪孤鸣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,问一旁的单小楼:“你想吃些什么?我这里的地窖存有好些食材。”
单小楼连连摆手,声音非常不安:“怎能让王爷下厨!”
“喂,你在怀疑我的手艺吗?我做饭很不错的!连温仔那个挑剔的家伙都很赞赏的!”千雪孤鸣眯起眼睛,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,单小楼见状,便也只好不再言语。
千雪孤鸣接触的普通人很多,但没有一个人像单小楼这样。虽然其他人也同样恭敬,害怕,局促,但千雪却在单小楼的眼神与语气中,隐约感受到了一种熟悉。
假的吧,他怎么可能是竞日孤鸣,那人明明已经死了。千雪摇摇头,继续吃起了菜。
“说起来,你是第三个吃过我做的饭的人。”千雪百无聊赖的嚼着青菜,“我本来想让藏仔和温仔尝过之后,就让王兄,苍狼,还有王……”他停下了话头,千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么多,但他不想再说下去了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千雪站起身子,“外面的风雪看起来还很大,今天不适合采雪莲,你在此休息一夜,明日再做打算吧。”他说完便匆匆进入一个房间。
竞日孤鸣停下筷子,闭上了双眼。
他当然知道千雪想起了谁。
一夜无声,只剩屋外冷簌的风呼啸而过。
次日清早,千雪孤鸣查看外面的状况,无雪,风静,很好的天气。
“看来今天能找到雪莲。”他对身后的单小楼说道,“你知道往哪里找吗?”
“我有一张路观图。”单小楼从怀中掏出一张包好的地图递给对方。
千雪孤鸣接过之后打开一看,面上的表情立即复杂起来。他思索了好一会儿,下定了决心开口:“你被骗了。”
“怎会?”
“这张地图是错的,孤雪千峰上没有这个山头。”千雪将错误指给对方看,“我在这里走了不下上千次,绝不会搞错这里的地形。”
“啊,这可是我用一株上好的灵芝换回来的。”单小楼垂下眼睛,表情忧苦。
“什么?有这事?没事!我去帮你把东西拿回来!”千雪孤鸣拍了拍胸脯,“我最讨厌骗子了!”
下了雪山,千雪便打算直奔骗子的家,没想到单小楼却拦住了他。
“请让我先与他交谈之后再说,我与此人相识已久,他骗我必有隐情。”单小楼不住叹气,“我实在是不愿失去这个朋友。”
千雪本想说些什么,但看到对方的表情,再加上想起自己的一些事,便点了点头,给了他一个令牌,道:“若是谈不拢,你可以去王宫找我。”
单小楼谢过之后,便转身离开了。而千雪看着他的背影,越来越想起一个人。
还珠楼。
神蛊温皇坐在躺椅上,翻看着书,对一旁唉声叹气的千雪孤鸣视若无物。
“温仔,我遇见了一个人。”千雪终于开了口,“一个让我感觉很熟悉的人。”
“嗯。”神蛊温皇对此没有丝毫兴趣。
“他叫单小楼,在元邪皇之乱中救了重伤昏迷的我。”千雪继续说下去。
“嗯?”神蛊温皇的兴趣提起来了,假死隐居的北竞王竞日孤鸣,如今竟会再见千雪,真是耐人寻味,“那么,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?”
“孤雪千峰。他被人骗了,去找雪莲。”
神蛊温皇轻笑,竞日孤鸣可不像被旁人欺骗的人,他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去孤雪千峰?”
“我去拿些东西。”千雪不欲多谈,转回了话题,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他像某个人。”他没再说下去,而温皇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。
“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?”
“直觉吧。”千雪饮了杯茶,苦涩的发酸,难喝,温仔怎么喜欢喝这种东西?“不知道藏仔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“也许下一刻,也许很久以后。”温皇知道千雪不愿再想起那些事,便也顺着对方的意思换了话题,“晚上留下吃饭吧,凤蝶学了新菜。”
“好啊,也好久没尝过凤蝶的手艺了。”千雪点点头,暂缓了一切思绪。
三日后。
苗疆的冬天很冷。
千雪孤鸣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暗骂一声晦气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。
落入如今这般境地,并不是千雪孤鸣所能预见的。
在还珠楼中,他找到早年放在这里的一本关于苗疆各地奇门遁甲的旧书,闲着无聊,千雪便决定去书中未曾去过的山里探索一番。
于是显而易见的,他果然困在这神秘莫测的鬼地方了。
“温仔那家伙肯定想不起来找我,藏仔又不知何时回来,苍狼必然以为我还在休假,真是完了。”千雪摸了摸腿,刚才被落石砸中,失去知觉,简单查看一下,已经骨折了,实在是祸不单行。他叹了口气,四处张望之后,发现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当支架的东西,“还能再惨点吗?”
话音未落,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肩头,这地方竟下雪了。
“我真是不该来这里。”千雪孤鸣句句出自真心。
找到可以用的树枝花了不少时间,而天很快就黑了。
天黑之后,原本就诡异莫测的阵法愈加难以辨认。
千雪孤鸣呼出一口白气,虽然功力深厚,但在苗疆的冬天里度过一夜,仍是十分难熬。
得尽快找个避寒的地方。
千雪走在风雪中,他断了腿,走的本就不快,再加上呼啸的风和鹅毛大雪,走的更慢了。
虽有功力支持,但寒冷却依旧难以忍受。狼主环顾四周,相似的树木辨不出方向,他呼出一口白气,只觉得自己是过于倒霉了。
眼前影影绰绰看不清楚,但终究找到一个避风的山洞,真是万幸。
千雪生起火堆,这逼仄的地方有了微弱的暖意。
真是不该出来,他叹了口气,也不知道当时是在犯什么傻。他看着温暖的黄色,突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他十三岁时,非要在苗北滴水成冰的凛冬里去猎鹿。北竞王对他这个主意非常不赞同,但那时候他一门心思要去,在王叔睡下的晚上偷偷牵了一匹马跑了出去。
千雪那时候什么也不懂,他只带了一把弓,一桶箭,就认为自己能打到别人打不到的鹿王。而他也果真没有,在被刺骨的寒风吹了一脸之后,他就后悔了,刚打算回去,雪又下了起来,匆忙牵的马也只是刚刚成年,还识不得路。
千雪孤鸣就这样困在雪夜里。
无依无靠,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他废了很久的力气,才找到一个狭小的山洞,小到仅仅只允许一个人避入。
千雪没带火石,周围也无干草枯枝,只能抱着他的马,可他的马要比他冷的多。
千雪不敢睡,他知道有人在冬天会睡死过去,他还不想这样死去。可他的马却似乎熬不住了,它的腿,颤颤巍巍的向地面倒去。千雪摇晃着他的马,它没有抬头,他大声唤它,亦无回应。
它死了。
那时候他慌得要死,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,这寒冷漆黑的冬夜里,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王叔到早上才会知道他不在,他得等到天亮,可在这样的天气里,他能熬到天亮吗?
雪一直在下,外面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呼啸而过,千雪抱着他的马,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。
“千雪王爷!”就在此时,他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,“千雪王爷!”他探出洞外侧耳细听,“千雪王爷,你在哪里!”
他没听错,有人来找他了!千雪跑出洞外,大声呼喊:“我在这里!我在这里!”
来人策马奔来,是北竞王府上的人,他跳下马跪在千雪孤鸣的面前:“千雪王爷可还无恙?”
“起来,我好得很。”千雪嘴硬道,“就是马死了。”
“不妨事,只要千雪王爷无事便好。”来人起身从马上拿下一件紫貂大衣为千雪披上,“王爷吩咐一定要让千雪王爷平安回去。”
“啊,王叔不是早就睡下了?”
“王爷半夜又咳了血,便想叫千雪王爷过去,却没想到您已经出去了,便急忙叫我们出去找寻您。”
“王叔怎会又咳血,白天不是还好好的?王府里的大夫都是吃干饭的吗?现在怎么样了?”千雪只听到了他的王叔又病了,急忙上马,“快带我回去,我要看王叔!”
“小人不知,但见到千雪王爷,竞王爷的病,总会轻缓的。”男人亦骑上去,扬鞭策马,向北竞王府奔去。
现在想来,那时境况与此时颇有相似,但却不会有人来找他了。
而他也不再需要有人来救他。千雪往火里添了新柴,他不似那时年幼,武艺只有半吊子,现在他早已成年,武学足可应付大部分状况。尽管现今受了伤,困在这深山老林中,但等到天明,他仔细查看过后,这阵法也不会多难破解。
千雪胡乱想着旧事,却在此时,突然听到一阵树木折断的响声。
“谁?”他高声喝道,这不似动物踩踏之声,更像是人的脚步,而此时,在此地,出现的任何一个人,都会使人心生疑窦,“再不出来,我就要过去了。”
有一个人影,慢慢从树丛中现了出来,他的脸在黑夜里影影绰绰看不清楚,但身形千雪却仿佛见过。
“草民见过千雪王爷。”
竟是单小楼。
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。
单小楼是采药误入山中,想要回去却不得出路。
“这阵法是自然运作,现在夜黑,出路自是难寻,等到天亮,我再找出生门。”千雪盯着火堆,不咸不淡的问道,“你到这山里采什么药啊?”
“栖梧草。”单小楼毕恭毕敬,亦不看千雪,“听附近的人说这里盛产栖梧草,我便打算进山采集,未曾想到出路难辨,千雪王爷又是为何来此?”他瞄了一眼千雪受伤的腿,已有血迹浸湿了裤子。
“没什么特别的原因。”千雪含糊答道,“天色不早了,你先睡吧,我来守夜。”
“怎好让王爷守夜,还是小人来吧。”
“你半点武功不会,守夜又有什么用?”
“可王爷现今有伤在身,怎能再劳累?”
“这点伤又死不了。”千雪翻了个白眼,“叫你睡你就睡,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?”
单小楼无言以对,只好作罢。
千雪拨弄了一下火堆,看对方翻过身去,似已睡了,才稍稍安下心来。
栖梧草,他当真是为了栖梧草而来?可若不是,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到这里来,毕竟我来此只是一时兴起。千雪已经几乎确认单小楼就是竞日孤鸣,毕竟易容之术,总会留下破绽,而且相貌可以改变,身形却难以变化,再加上……
千雪垂下目光,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。
可竞日孤鸣为何还活着?
竞日孤鸣一夜未睡,他明白千雪看穿了他的身份,若不是如此,又为何对他态度丕变,但未曾挑明……唉,小千雪,你终究是太过重情。
等到天亮,雪仍未停。
千雪不便行走,由单小楼搀扶辨路,他本不愿如此,但为了早日离开,还是答应下来。
雪已漫过膝盖,但阵法仍在运作,千雪在其中反复走了几个时辰,眼看单小楼脚步虚浮,体力已经不支,才找到阵眼,离开了这个迷阵。
从阵中离开只过了不到一刻,他们便看见了下山的路径。
走下山之后,千雪开口:“将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。”
“可王爷身上的伤?”单小楼忧心忡忡,千雪讨厌这种眼神,他别过头不去看对方。
“无事,我自己可以。”千雪孤鸣说完转身就走。
单小楼无力留下他,只好看着他的背影,轻声叹气。
雪仍然在下。
千雪到了还珠楼,神蛊温皇还是跟往常一样窝在躺椅上看书,他见对方这副悠闲自得的样子,不觉恶从胆中生,走过去哼了一声。
温皇抬眼看了他一眼,只觉得莫名其妙,便又重新翻了一页书,闲看起来。
千雪孤鸣觉得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,温皇从来都是这种态度,他哀叹一声,坐到对方旁边的椅子上,有气无力的说:“我要喝酒。”
温皇抬手叫人过来给他拿坛酒。
千雪握着酒杯,又叹起气来。
温皇坐如泰山,纹丝不动。
“我真是后悔。”千雪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,站起身来,“我走了,跟你喝酒真没意思。”
“去哪里?”温皇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,随口一问,“你从孤雪千峰上带来的箱子还放在我这里,你要怎么处理?”
“还珠楼这么大,一个箱子都放不下吗?”千雪一脸抑郁,“那你扔了吧,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。”
“不重要你还特地收起来?”
千雪孤鸣沉默一会儿,回答他:“以前很重要,现在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神蛊温皇看他受伤的那条腿,问道:“怎么受伤了?”
“我要走了你才问这个?”千雪翻了个白眼,“不小心被石头砸中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那还真的是不小心。”温皇失了兴致,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,“一路慢走。”
千雪嘀咕一句黑心温,走掉了。
雪还在下,似乎不会停歇了。
千雪走出还珠楼,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。
他思前想后,还是回了苗王宫。
千雪回了苗王宫,苍狼正在书房批阅奏折,见他带伤回来,不觉大吃一惊:“发生何事,王叔怎么受伤了?”
千雪含糊一句:“一时没注意,不谈这个了。”他看着面前的王侄,英俊温柔,却还未曾有过相好的姑娘,不禁叹起气来:“苍狼啊,你觉得叉猡人怎么样?”
“叉猡人当然很好。”苍狼一头雾水,不明白他的王叔问这个做什么。
“那你喜欢她不?”千雪问他,“喜欢就娶回来,我看叉猡很喜欢你。”
苍狼哭笑不得的拒绝了:“王叔怎么出门一遭开始关心我的婚事了?我对叉猡没有男女之情。”
“难道是榕桂菲?你们才相处多久?王叔不许啊!”千雪孤鸣一脸悚然的握住苍狼的肩膀,“我不同意这门婚事!”
“……王叔,你真的是想多了,我只是觉得榕姑娘医术精湛,帮助士兵很多而已。”苍狼眼神复杂,“你出门这一趟,到底是发生什么了?”
千雪避开他的目光,却问他:“竞日孤鸣真的死了吗?”
苍狼脸色骤变,声音却平淡如水:“王叔怎会突然问起这个?发生了什么?”
千雪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惊愕眼神,心里已经明白了。
竞日孤鸣果真未死。
“为何……”千雪顿了顿,改口道,“天色已晚,我去歇息了。”
“王叔,你见到他了吗?”苍狼轻声问他。
千雪什么也没回答,走了出去。
王宫的雪夜,从来都是静谧无声的。
千雪孤鸣自记事以来,王宫便一直很安静,因为规矩,所有人都是沉默的,安静的仿佛只有他一个活人。只有和王兄或王叔在一起的时候,他才不会觉得自己的周围都是死去的。
但王兄已死,他失去了自己的兄弟,也失去了自己的王叔。
千雪停下脚步,发现自己走到了旧时北竞王的卧房。这里黑漆漆的一片,一个人也没有。他上前推门,点了蜡烛,发现这里一尘不染,什么都没变,苍狼仍是纯善。
他坐到床上,摸了摸床上的被子,柔软光滑,这是用上好的锦缎填了轻薄保暖的蚕丝,是当年他从中原差人定做,送给北竞王的诞礼。
千雪合衣卧下,盖了被子,发现确实温暖。
就在此时,他听到了脚步声,是苍狼,他进屋先烧起暖炉,屋内寒冷慢慢被驱散了。。
“我不怕冷。”千雪说,“而你已经为王,不该做这种事。”
“这间屋子,不该冷下去。”苍狼回答。
千雪转过头看他:“你已经原谅他吗?”
“我只是理解了他。”苍狼看着他的眼睛,“我想我还是会恨他,但我已经理解他了。”
“那很好。”千雪低声说道,“为王之道,你理解的很好。”
“那你呢,王叔?”苍狼问他。
“他是一个骗子。”千雪说,“我为他学医,想要治好他的病,可那都是假的,他这个人,身体好的能打败我和藏仔,哪里需要我治好他?”
“王叔……”
“他不告诉我他处境堪忧,他不愿相信我能救他,他害死王兄,他想杀我。我憎恨他,是很有道理的。”千雪盯着暖炉,暖意从中散发至屋内,可他仍觉得彻骨冰冷,“可我却已不恨他了。”
“我在见到他之前,还以为自己恨他,见到他之后,我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恨他了。”千雪闭上眼睛,他沉默好一会儿,说不出内心感受,苍狼很理解他的王叔,亦不强求。
“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。”千雪孤鸣最终开口说道,“而我,讨厌骗子。”
end